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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中医药报》头版头条刊发我校国际经方学院院长黄煌教授专访

经方实用疗效明显,经方规范便于学习推广,经方也最易成药化、产业化,极有可能继针灸国际化之后,带来中医国际化的第二次高潮。3月24日,《中国中医药报》在头版头条位置刊发了专访我校国际经方学院院长黄煌教授的新闻报道。全文如下:

经方是中医药对外传播有效载体

本报记者 孙学达


黄煌,全国名中医,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经方学院院长。

顺利开展中医药和世界医学的对话至少存在着两重障碍,一是古老中医药信息和当代中医人之间的障碍,二是当代中医药人作为中医药国际化传播者,和世界医学对话过程中存在的障碍。只有跨越这两重障碍,才能更好地向世界说明白讲清楚中医药的疗效。

黄煌多年来致力于将经方(经典方的略称,主要指记载于《伤寒论》《金匮要略》里的方剂)推向国际,通过经方讲好中医故事,为中医药在世界医学舞台上争得话语权。他认为,经方所具备的天然特质,以及传播过程中形象化的演绎,使其能够跨越以上两重障碍而堪当重任。


经方使中医药古今中外对话难度最小化

记者:阻碍中医药和世界医学对话的现实障碍是什么?经方是如何跨越这些障碍的?

黄煌:中医走向世界最大的障碍,是文化障碍。对于非中华文化背景的人来说,要理解中医的名称术语是非常困难的。记得有位日本朋友曾困惑地问我:“健脾、补脾、升脾、益脾、运脾、温脾、清脾、悦脾、醒脾的意义有何不同?如何翻译?”显然,中医名词术语先天的多义性和解释上的模糊性,对今天中医与世界医学的对话设置了障碍。而经方规范性强、歧义性小,最容易实现国际传播。

首先,经方的组成与命名规范严谨。例如,桂枝汤是桂枝、芍药、甘草、生姜、大枣五味药,倘若加饴糖,芍药用量加倍,那就是小建中汤;加黄芪,是桂枝加黄芪汤;加附子,就是桂枝加附子汤。甚至用量变化,方名也会改变,比如半夏泻心汤与甘草泻心汤均是七味药,因为半夏、甘草的用量有别,方名也不一样。

其次,经方的主治对应性极强,即方证相应。方证,就是使用某方的临床证据。比如,患者的症状表现同样是“烦”,“心中烦,不得卧”是黄连阿胶汤证,“心烦腹满,卧起不安”是栀子厚朴汤证,而“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又是小柴胡汤证。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首经方一首证”。

记者:您曾经说过,方证相应是一种有别于现代中医学辨证论治的思维方式,这句话如何理解?

黄煌:方证相应是经方使用的原则,也是经方取效的前提。方证相应与辨证论治有以下几点不同:

第一,方证的“证”,是证据,不是病机。桂枝汤证是用桂枝汤的临床证据,与辨证论治的营卫不和、肺脾两虚等概念不同。经方方证形成于长期的人用经验,而非产生于某种理论或学说。

第二,方证以形象为主,强调客观体征。《伤寒论》中许多条文都是对人的描述,如“默默不欲饮食”描绘了一个神情默然、郁郁寡欢、意欲低下的人。“按之心下满痛”描绘了一个上腹部胀满疼痛,按压有明显抵抗感或压痛的人。“一身尽重不可转侧”则描绘了一个身体困重,反应迟钝,或肌肉僵硬,步履蹒跚的人。这种方证表述,基于直观而整体的认识。

第三,方证相应是一种极简的中医原创思维,“有是证,用是方”,一步到位,其中没有概念的转换、推理、演绎,没有去辨别病因、性质、部位,以及邪正之间的关系等过程。方证相应的目的是尽快解决患者的痛苦,而不是去解释其中的道理,符合医生的终极目标。

可以说,经方命名的规范严谨和方证相应的极简思维这两大天然特质,最小化了当代中医药人和医圣张仲景之间跨越了1800多年的对话难度,也为经方走向国际做最佳的铺垫。


经方的形象化教育让外国人易学易懂

记者:在给外国人讲解经方时有什么困难?如何化解?

黄煌:我强调经方的形象化教育,是在给外国人讲经方的过程中摸索出来的。

1990年我在日本进修,多次参加京都大学医学部中医爱好者和开业医生的讨论会。有次我讲桂枝汤时,使出浑身解数也说不清“营卫不和”的道理,望着众人茫然的眼神,我猛然想起当年跟随家乡老中医夏奕钧先生诊病的场景。他经常凝视患者,或摸摸肚子,或看看咽喉,然后说“此人要吃桂枝”“此人要吃黄连”之类的话。这种思维方式,让我摆脱了尴尬。我解释说,不管营卫强弱,不顾阴阳如何,只要看到患者舌质暗淡、皮肤白皙、消瘦、易于出汗,就要用桂枝,这种人就是“桂枝体质”,这种舌象就是“桂枝舌”。这样讲,大家一下就明白了,会场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从此,我不讲“为什么”,只讲“是什么”。并提出了“麻黄体质”“桂枝体质”“干姜舌”“附子脉”等特征鲜明、立体形象的名词。

2009年,我去美国路易斯安那州南部的新奥尔良市讲课,听众和翻译都是美国人。讲课时,尽管我充满激情,但听众几乎没有和我互动,他们似乎难以理解文字层面的讲解。于是,我和翻译合作,将一些方证转为“哑剧”,如“真武汤证”的头晕手抖、四肢沉重疼痛,“大柴胡汤证”的容易发怒、满脸横肉,“五苓散证”的口渴而入水即吐等,用表情及动作渲染讲解。听众看后反响热烈,他们懂了!后来,我还用哑剧考核,让学员表演不同的经方方证,学员传神的表演,让经方的文字“活了”起来。

可以说,在中医药国际化传播的过程中,经方的形象化演绎使古老的经方易学易懂,为外国人搭建了深入认识中医药、理解中医药经典的桥梁。


经方走向世界需要用好“三板斧”

记者:您认为经方向世界讲好中医故事的“方法论”有哪些?

黄煌:经方的国际化推广是需要讲究方法的,简单地把国内的中医教科书翻译过去是不够的,需要用好以下“三板斧”:

一是诠释经典的诊疗思维——方证。方证,就是用方的证据,是安全有效地使用某一方剂的临床证据。一棵草,有证是药物,无证是植物;几味药,有证是方,无证是一堆药。方证相应是经方取效的基本原则,用我家乡的民谚来说就是“方对证,喝口汤,不对证,用船装”。方是钥匙,证是锁眼,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个方对一个证。为此,许多医家都强调方证识别的重要性,胡希恕先生说“方证是辨证的尖端”,刘渡舟先生说“要想穿入《伤寒论》这堵墙,必须从方证的大门而入”。

二是使用看得见摸得着的语言——形象。《伤寒论》的原文古朴但很形象,往往用简洁的语言勾勒出患者的形象,直观性强,如桃核承气汤证的“少腹急结”“其人如狂”;大柴胡汤证的“按之心下满痛”等。我们的教学沿用这种方式,尝试用现代语言去解释古代的经典原文,用文学的手法描写患者的音容笑貌,用美术的笔触勾勒患者的曲线形体,尽量用让人产生美感和想象力的语言,使用大家熟悉的俚语、流行词、典故、公众人物等,拉近中医学与听众心理的距离。

三是立足临床设计培养模式——实用。经方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说的,因此讲解经方要多讲如何操作,特别是方证如何识别、经方如何应用。“求实用,快上手,以诊室为中心,为临床医生设计培训方案”是传播经方的理念,通俗地讲就是,多讲看得见摸得着的内容、多讲用得上的内容、多讲《伤寒论》《金匮要略》上的内容。


经方或可继针灸后掀起中医国际化的高潮

记者:南京中医药大学成立国际经方学院,是否有向世界推广中医的考虑?在向世界说明白讲清楚中医药疗效方面是否已有成效?

黄煌: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经方学院成立于2016年10月,其初衷正是为了向全球推广中医,为我国抢占经方的国际话语权。经方的开发,日本走在了前面,现在日本大约有150首制剂可以加入医保,这些配方大部分是经方。从坚守经方初始命名权的角度看,需要打经方牌。目前国外的经方制剂非常多,一手拿银针艾条,一手拿经方颗粒,已经成为国外中医师的常态。为发展我国的经方制剂产业,为开拓经方的国际教育市场,也急需打经方牌。另外,经方是中医的临床规范,为探索中医教育改革,也是办院的初衷。

南京中医药大学国际经方学院的成立是开创性的,工作难度大,工作量也大。难度在于如何介入现有的本科教育体系,如何与现有的脏腑辨证体系并肩而行,更如何让经典教育入高校的“上座”。为此,南京中医药大学给国际经方学院的定位是校内教育的“特区”,让我们大胆试验探索。在前几年大办经方培训的基础上,今年将办本科教育的“经方特色班”。同时,我们正在编写经方方证、经方药证、各科经方、各家经方、经方概论、经方医案等一批教材。

在我看来,经方实用性强,疗效明显;经方规范性强,便于学习推广;经方最易成药化,是我国中医药产业国际化的最佳途径。经方的国际化有助于增强中国文化的国际竞争力,极有可能成为继针灸国际化之后的中医国际化的第二次高潮。国际经方学院未来的方向还是在经方教育体系的建设上,其中经方标准化文件的制定,经方国际化人才队伍建设是重点。


发布时间: 2022-03-24  | 通讯员: 杏雨网 )  | 责任编辑:  | 浏览次数: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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